枇杷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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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这里开始吧，向着南方走，是云南的南处。那里有尚未叫苗人翻过的大山，没有塑料口袋沉积的河流。

那里有的是苗人小伙的浪漫；哈尼姑娘的热情；山歌的含蓄；茶林的幽静，和村口那颗高大的枇杷树。倘若你想抱住它估计得三个你才行，倘若你想爬上它，非小伙子不行，而且非会唱山歌且善于攀爬的苗家小伙不可。

阿蛮家便是在这棵枇杷树旁边过活，父亲虽有四十余但攀爬枇杷树还是轻而易举的。父亲沉默寡言，也不会唱山歌。

“阿蛮，山歌会带走你的爱人。”

“但母亲嫁给你不是因为山歌吗？”

“是啊，因此她也同山歌走了。”

阿蛮对于母亲的记忆很少，只记得那是一个夕阳落在枇杷枝头的傍晚，女人说去阿婆家看老人。摸了摸阿蛮的脑袋给了一百块，跳上面包车再也没回来。

山歌在后面追，得到却是一句。

“阿郎，阿郎，把歌止，我去山头坐火车，火车响汽车满处长，有了钱来给阿郎，阿郎读上大学堂。”

阿蛮哭着追到公路旁，看不见面包车，也看不见女人和妈妈。天黑了，父亲打着手电筒把阿蛮背回家。父亲喝了酒，他猜到会有这一天，从那天夜里家外响起山歌时就知道。

父亲默默的给阿蛮买来红领巾和书包，牵着他的手送他到学校。学校离村子很远，阿蛮一年级开始住宿学校。人家笑他没妈妈他却说“妈妈去了大城市，回来带我去念大学。”

人家说她妈妈和男人跑了，他却说“她和山歌去了大城市，那里才合适像她那样的漂亮女人。”

阿蛮是个善良的孩子，他不恨女人的离开，也不恨父亲愤怒和冷漠。这样善良柔弱的孩子在大山里是很少朋友的，阿蛮经常和枇杷树聊天，一个人坐在大树下，一坐就是许久。

他躲着父亲唱歌，他有一副好嗓子，这大概就是苗家人的基因吧。老师夸他唱的好有天赋，同学笑他长大不愁婆娘嫁。他爱唱歌，他爱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

那年夏季，十七岁的阿蛮暑假回家，他会一如既往的和枇杷树聊聊天，也和父亲洗衣做饭但很少聊天。父亲越来越沉默寡言，一天基本开不了几次口。

“阿蛮。”

放牛回来的阿蛮，被甜美的呼唤叫住了，他四处看却不见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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