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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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傍晚，莫锋一人坐在小院中饮酒，如今楚岚离开，莫锋也不用再偷着躲着喝酒，只是这酒现在品来却是少了些滋味，好像没有之前好喝了……

小院自然不是莫锋之前的小院，丁香小院早在莫锋和郭克祯的一战中沦为废墟，现在的小院是大长老莫辙回到莫家后划给莫锋的。

莫辙来给莫锋交接院子时还说啥这花语小院位置极佳，环境极好，要莫锋补上家族财务上的亏缺，当时莫锋看着已经鼻青脸肿仍不忘敲诈自己的大长老莫辙，心里直抽抽：“当初自己在家时也没见这老头如此这般啊？看来这几年莫家变化真是不小！”

想罢，也不管门外大长老如何絮叨，小院门一关，世界瞬间清净不少。

不过这花语小院确是不错，不仅环境极好，而且地理位置也极佳，出门右拐不过百步便是大哥莫寒家，如今楚岚不在，自己倒是可以时常去大哥家蹭蹭饭……

莫锋所饮之酒乃是之前在小巷中和郭克祯一起对饮的叙冬，这酒在扶风县城小有名气，听说在城东那家醉香小楼还有那二十年的佳酿，不过莫锋虽然去那醉香小楼次数不少，却未真正进入过小楼，更遑提去买那上了年份的老酒，因此莫锋所饮酒水，不过是寻常坊市间就可以买到的平常酒水。

不过即便如此，这叙冬也是烈得很，就连莫锋此时也是细品慢饮，不敢做出豪饮之姿。

一道人影无声翻墙而入，莫锋才一口叙冬下肚，那人已然在莫锋面前就座，自顾自的拿起桌上酒瓶，替自己倒上满满一杯，而后一饮而尽。

烈酒下肚，那人似乎还不满足，一拂手，桌上便多了几瓶佳酿。

“咳！！！”莫锋刚抿了一口酒，看到男子动作，差点被口中之酒呛到，脸色都憋的有几分通红：“你，你这家伙是来给你兄弟报仇来了啊！”

对面汉子闻言，也不反驳，只是用自己那比别人粗大许多的手挠了挠头，嘿嘿傻笑。

没有人会想到，眼前这个看着憨厚淳朴的庄稼汉子竟然会是当年天岚军最大谍报组织的掌权者王林！一个无人见过，却又人人心惧的男子，因为见过他的人，除了天岚众人，其他的大都已经成了死人。

在天岚军崛起的短短数年内，其所掌的七狱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尸骨，其中既有山上恶徒，亦有朝廷高官，更有那高高在上的天上仙人！

汉子放下满桌美酒，也不劝莫锋喝酒，只是自己给自己的酒杯满酒，一饮而尽，而后再倒，再饮，再倒，再饮，数个呼吸之间，已然几杯烈酒下肚，看得莫锋嘴角直抽抽，自己也倒了一杯，汉子每喝一杯，他就抿一口。

这就是王林独有的劝酒方式，汉子不擅言语，每每喝酒，便是先将自己灌个稀里糊涂，直教别人不好意思，自行倒酒对饮，想当年天岚众人每每到了饭桌之上都恨不得离这汉子远远的。

只有莫锋一人坦然与之对饮，无奈两人一人憨厚，一人脸皮厚，你喝一杯我抿一口，任你海纳百川，我自稳胜不败，那场景真的叹为观止，直叫一旁的十三妖将唏嘘不已，饶是莫锋脸皮再厚，也时常被众人臊得双脸发烫。

但我们莫某人脸皮可不是一般厚，一个劲儿说是喝酒太多上了脸，死活不承认自己脸红了。

而如今，对饮之人仍在对饮，观酒众人早已不在……

又几碗烈酒下肚，脸色有些红晕的王林也终于开了口：“当年我们几个带那伙贼人进了村子，害得村子遭逢大难，后来我们几个被卖到塞外给人做奴隶，几人就此分离……”

“这些年我找遍了黎国周围数国，所得到的结果不过就是当面九人已经有五人身死，还有三人没有音讯，而今天我遇到了虎儿，却是如此情形”

汉子说着说着已然满脸苦涩，再也不复之前憨厚，又一杯烈酒下肚：“在分别的这十多年里，虎儿做过街上乞儿，却也怎么也讨不到足够的银两吃饭，在那两年中，他不仅没吃过一顿饱饭，还不时被街上的流浪汉殴打，有一次虎儿因没有讨饭足够银两，被一乞丐头子足足殴打将近半个时辰，而后被丢在了街道上，任由满天大雪逐渐覆盖身体，虎儿跟我说，那时候他好怕自己就要死了，他好想找到其他孩子，他好想找到那个白衣书生报仇，他好想再回到村子看一看爹娘，看一看大家，但他怎么也动不了，只能在雪中蜷缩身体，感受最后一丝丝残存温暖……”

莫锋抬头，发现面前的憨厚汉子仍在饮酒，只是双目早已经变得通红。

“后来一个江湖世族的小姐路过，救下了那个快要被大雪淹没的小乞儿，而虎儿也终于吃上了几年以来的第一顿饱饭，虎儿便决心为那个家族卖命，为那个小姐卖命，几年后世家仇敌上门，那世家满门被屠，那个小姐也在和虎儿逃亡过程中身中箭矢，死在了虎儿怀中，后来虎儿在江湖辗转数年，将那个世家仇族一一杀尽，再后来，虎儿在回村祭奠村中百姓的过程中遇到了当年九人中一人，两人在喝酒过程中虎儿了解到那人当年并未和其他孩子一样被卖为奴隶，而是因为身具修行资质，被那白衣书生带上了山，拜了那白衣书为师，走上了仙道，虎儿暴起，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那人斩杀，以寒刀斩下那人头颅，独自一人带着头颅回村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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